“赵哥,咱别傻守了!孔家那帮老爷满嘴谎话,赏银没有,粮食是陈的,连口热汤都喝不上,根本就没把咱们当个人看,咱犯不着替他们送命!”
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士兵使劲嗅了嗅空气中飘来的饭菜香,酸溜溜地道:“你闻闻,你闻闻!人家白莲教吃的啥,咱们吃的啥?到底谁才是官军,谁才是贼啊?”
“反正城破了咱就投降,人家义军好歹给口热饭吃!”一时间,城头上的士兵们要么消极怠工,要么交头接耳地骂娘,——这哪是守城?分明是等着城破。
事实上,孔家自然不缺这点钱粮,但经手的曲阜县令王明德却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在他看来,这帮军户贱如草芥,饿不死便是恩典,哪配吃好粮、拿厚饷?那笔不小的银钱与上等米粮,早被他视作囊中之物,层层克扣,中饱私囊。
他私下对师爷说得直白:“一帮破军户,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两说,吃那么好纯属糟蹋。银子给了他们也是白扔,不如留在本官手里,将来打点上下,才是正用。”
于是,守城士兵空着肚子,寒着心,握着连砍柴都费力的锈刀,如何能抵挡城外如狼似虎、满怀血仇的义军?
如此景象,曲阜城之败亡,几乎已成定局。这幕上下离心、层层盘剥的丑剧,与历史上那个内斗不止、未战先乱的南明朝廷何其相似!
大敌当前,官员却仍在算计着自身的蝇头小利,视士卒如草芥,仿佛脚下的城墙真能永世不倒,却不知他们亲手拆掉的,正是自己最后的活路。
城下,杨明辉立马阵前,将城头稀稀拉拉、毫无战意的守军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王明德那些龌龊勾当,他早通过内线知晓。敌人这般自毁长城,他自然是乐见其成。只不过心里面却是按耐不住的杀意,这些地方的官员,竟然如此短视、贪婪成性,简直是毁坏帝国的根基。
他拨转马头,面向数万义军,朝阳正跃出地平线,金光洒在他身上,再配上那一身缴获的山文甲,如同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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