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纯臣的心沉入绝望的深渊。他知道,这是皇帝在磨碎他最后一丝尊严,他不敢停歇,只能拼命地重复那卑微的动作和哀求:
“罪臣治家不严,致使恶奴横行,祸害乡里!惊扰圣听!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额头在金砖上反复撞击,皮开肉绽,鲜血混着鼻涕眼泪在寒风中迅速凝结糊了满脸,狼狈得如同街边最肮脏的乞丐。
“罪臣有负皇恩,有负祖宗,罪臣愿献出全部家财,充作军资,以赎罪愆!只求陛下开恩!饶恕罪臣阖府老小性命!罪臣愿自请戍边,永世不归!以赎此滔天大罪!陛下开恩啊——!”
声音已经喊破,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和徒劳的哀求。昔日的国公威仪,荡然无存。
朱由校并没有亲临城楼,他负手伫立于乾清宫高耸的露台之上,目光穿透重重宫宇,落在那午门广场上蝼蚁般的身影上。魏忠贤垂手侍立一旁,低声转述着下方的哭嚎。
“献出家财?自请戍边?”朱由校唇边溢出一声冰屑般的冷哼,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决绝与杀机,
“豢养死士,图谋行刺,此乃十恶不赦之谋逆!罪不容诛!岂是区区钱财流放可以相抵?朕手握百万雄兵,如臂使指,岂惧一二勋贵兔死狐悲?此獠不除,国法如废纸!民怨何以平?”
“魏伴伴。”
“老奴恭聆圣谕!”
“传朕口谕!”
“是!”魏忠贤快步奔向午门城楼,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那已无人形的朱纯臣,尖细的嗓音在寒风中异常清晰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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