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开始尝试着站起来。
这个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刻却变得无比艰难,他们的膝盖早已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跪得失去了知觉。
于是,一只手颤抖着伸向了旁边同僚的胳膊。
另一只手,也默默地搭了上来。
他们开始互相搀扶,互相支撑,昔日里在朝堂上为了一个官职,一句评语而争得面红耳赤的政敌,此刻却像是一对相依为命的难兄难弟,彼此借力狼狈地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
只是,这搀扶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那手掌的接触是冰冷的,那眼神的交汇是躲闪的。
他们搀扶着彼此的肉体,却又在灵魂深处用最深的戒备提防着彼此。
整个皇极殿,没有言语,没有交谈,甚至连一声咳嗽都听不见,只有脚步声沉重拖沓,仿佛每一步都灌满了铅的摩擦声。
每个人都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仿佛那金砖之上刻着能让他们活下去的经文。
他们的眼神像是一群受了惊的兔子,慌乱地躲闪着,绝不与任何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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