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太子并不持柄,只以肉掌握利剑,持柄是赤凰已替,握锋是仍受其命、仍奉其权,但也还有几分自己的意志,因为这柄帝剑,毕竟在他掌中!
他仍然跪在那里,仰起头来,看着楚帝自平天冠下垂落的眼睛——那无比尊贵,至高无上的眼睛。
很多次他这样抬头看,跪着,站着,在膝前,在陛下,他也从垂髫童子,长到了如今。
有太多事情都改变了,似乎只有这双眼睛,永远这样莫测而威严。
熊咨度慢慢地说道:“君父有经天纬地之能,远迈历代之功,却放六合于将来。儿臣德弱,勉为翘首。君父寄儿臣以厚望,儿臣必不可为君父一念而匡。儿臣秉政若尽如君父,则何如君父?故有所受,有所不受。”
“受国之垢,受国之不祥,受天下之期许,受黎庶之重担,受列祖之荣耀,受历代之创伤——”
大楚太子一手抓着剑锋,一手托住剑柄,就这样跪着,将这柄赤凰帝剑,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镀金非真金。”
“无德而德,非功而功,弗受也!”
君位传承是天下事,但也算这对父子的家事。
场间众人皆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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