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把深山裹得密不透气,湿滑的山路跑得脚掌生疼,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逃,湿透的衣袍贴在背上,呼喘的肺随时会憋炸,但唯独伤处的疼压过了一切,像滚针在跑动,每跑一步都往骨缝里钻——
那是鬼门关里闯过的印记,即便刀剑穿胸、失陷坠崖的剧痛虽已散了,却总在这连绵迷蒙的阴雨天里扯着神经,提醒他们危险从未出离得太远。
而路边的岩石棱角、交叉的树枝,在雨雾里映出一些尖细的影,风一吹,那些影子竟像在晃,像极了他们刚刚复苏时,眼角膜里撕裂黑暗的光痕。
不知何时,阴影里很快冒起了烟,灰黑色的,控制不住地往上飘,贴着崎岖山路的积水爬着,过像是无形无状的蜗牛在蠕动。
起脚处水洼那一瞬间的反光,竟然像是结上了一层细冰,只不过冰碴刚成形就融化了,只剩阴森的冷意粘在脚踝上。
两人浑身震颤着警备起来,可眼里的惊惧却不由自主地越积越重——
即便他们从鬼门关爬回来时,也没见过这样的事:一处处烟团裹着岩石的尖影,渐渐凑出个模糊的轮廓,像蹲着的狼,又像伏着的虎,无声凄叫着总在变,前一秒是尖的,下一秒就融成烟,再凝时,已飘散到了五步外的树后,阴恻恻地熟视着。
“不能瞎跑了……我感觉要力竭了!”
一个声音沉低着说道,似乎能察觉到双拳紧握的重压,浑身骨骼筋脉都如篦子篦过,想用蛮力重新驾驭这些身体里的惊马。
“不能停!如果这次又是做梦,你停下来就醒不过来了!”
另一个声音的沙哑中带着愠怒,他的体力早就难以支应,此时感觉胃里翻得厉害,弯下腰时指尖碰着地面,惊觉自己连运功的气都聚不起来——本就浅薄的内力在经脉里冲撞着,像撞在棉花上,散得比清晨的雾还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