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底下那条浊浪滚滚的血黄长河,就是一条布满疮疤的劫龙,鳞甲间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身上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波涛翻滚,灵智未散的魂魄沉浮其中,受尽折磨不得解脱,但凡能从那里面的走出来的,都是常人绝难想象的凶顽险恶之辈。”
江闻暗暗点头,像凌知府这样的贪婪残忍之辈,此时确实更上一层楼,变成了一个更加难缠阴毒的对手。
“蒿里鬼国的恐怖之处,已然完全超乎常理,若我早知道死后会到这样的去处,我宁可苟活在世上受尽酷刑。方今之时我才知道,为什么唐时的呼禄法师拼尽一生修为,不吝摩尼宝珠,也要将福州城下这条黄泉镇压……”
黄稷的声音越发微弱,他似乎又陷入了先前被恐惧深深缠绕的噩梦中,以至于对死亡本身的畏惧,逐渐占据了理智的绝大部分。
但江闻默不作声。
“你没见识过蒿里鬼国的恐怖,自然听不懂我说什么。这座福州城宋徽宗派赖布衣来过、朱洪武派刘伯温也来过,我这么些年苦心孤诣地钻研,也总算看出点门道。你可知道……黄泉水煞?”
黄稷忽然问道。
漆黑中的江闻摇了摇头,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而对方也确确实实没有没有等江闻回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天星法、三元法我烂熟于心,可直到学了三合法后,我才发现福州城的三山之地大有问题。”
“越王山在北、九仙山在南、乌石山在东,偏偏有西晋古湖在西侧,旺位沾水就成为形煞。并且这不是一般的煞局,已然是三合法中的黄泉煞。”
“黄泉煞不能一概而论,乃是祸福相倚的险局。巽方去水是合局的,按吉论。如果是来水,那就按凶论。自古凶吉相依,原本福州城千百年来的波澜动荡,也不过是催官黄泉、救贫黄泉、杀人黄泉这三水局,随着龙脉变化为转移而已。因此本地既逢有官禄、财货之幸,也必有孙策屠东冶这般的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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