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孝寺中诃子树历经千年能反客为主,外来入粤的平南王府自然也有机会巍然不动。老王爷尚可喜朝思暮想的,无非是彷效当年大明沐王一样,可以世袭王爷爵位,让尚家世代荣华富贵、执掌兵权。
为此,天然禅师许久之前就表示愿意劝服城中官绅士族、贩夫走卒,以佛法开解两王入粤的因果血债,为尚可喜永镇广东打好根基,这才是尚可喜长年屈尊降贵、烧香礼佛的原因。
无须多言,尚可喜礼佛表达的是一个姿态,而天然禅师代表的是一个愿景,两者间的内情远没有外界所说的昼夜难眠、冤魂索命那么离奇——满城冤魂又如何,尸山血海又如何,当年尚可喜铮亮的屠刀扬起时,何曾畏惧过因果报应?放下手中的屠刀时,又何曾期待过立地成佛?
十年前广州城破的那一天,金光见到了他从未认识过的尚可喜,身上择人而噬的滔天杀意如有实质,沿着城池杀戮清洗仍不满足,下令要直至血溅天街蝼蚁聚食、饥鸟啄肠飞上城北。就连金光本想保护自己收买的城中内应,劝说尚可喜留下降将收敛败兵,都差点被尚可喜亲自擎刀杀死……
幸好如今的尚可喜行事多了几分宽容,就算天然禅师有意包庇南少林、掩护真刺客,尚可喜也不会追究,毕竟只要天然禅师的金身仍旧熠熠生辉,当今立志成为万家生佛的尚可喜,就必须得借用他的佛光。
只是金光一直猜不透,明明庚寅之事已经过去这么久,这十年间的平南王尚可喜,为何依旧这般如履薄冰……
“禀报王爷,世子爷在寺外求见。”
亲卫急忙冒雨而来,身上还有一处格外明显的鞋印。
尚可喜听见手下禀报目光一凛,似乎情绪瞬间从刚才的忧心忡忡变成了另一种负面情绪,但尚可喜仍旧凭借着多年的城府压制住,背手转身默认手下开门放人。
脚步声急急而来,又触壁反弹般去而复返,就这样闯进一名华服的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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