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闻归还了双刀,骆霜儿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不待他说完就躲进了江闻的房间里,咔嚓一声还把门闩放上,而江闻也轻身一跃跳上屋顶,眺望着这座随夜入寂的恢弘禅寺。
山月未动,一道人影已然起落如鹘,游弋在空如无人的寺庙中,融入狰狞威严的金刚护法、含笑莫测的佛陀菩萨之间。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涟漪,那是悉檀寺的暮钟敲响,正欲以法音觉诸世间,慢十八下快十八下,钟奏的间隔全无翻腾、激烈的尘烟之意,声音渐次铺延、由缓至疾,也宣告了山寺的沉睡。
江闻缓缓扫视,亲睹着钟响后禅寺栋宇灯火随即杳然,只剩下头顶的山月大的吓人,加之万里碧空如洗,月照薄霜满地,仰望之时寒意遍体,使人顿时清冷到了心骨俱彻的境地。
鸦带斜阳投古刹,草将野色入荒城,这座悉檀寺说古也不算古,至今不过四十余年。天启皇帝亲题的寺名为“祝国悉檀寺”,“悉檀”是梵语,意译为“成就”或“遍施众生”,皆能看出木家与明廷用意之深,只可惜在天启皇帝题字之后的短短二十年间,匆匆葬送的事物远比遍施成就的来的更多。
想要确认悉檀寺僧众是否有歹心,最直接的办法,自然是检视人员的动向。
从幽僻的客堂向西走去,江闻的身影很快就掠过了另外两处遗世独立的院落,入眼皆是悄然无声,屋内不见火烛,窗台也尘埃轻落,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无人问津,并不是悉檀禅寺应有的香客如云。
再往僧寮寻去,这里占地颇为广阔,众多僧人也早已和衣睡去,户外一排排的深浅之色,是门外挂着的晾晒衣物的月影。和尚们入睡似乎都很早,床铺间不时有人发出无意义梦呓或是翻身的嗳气,显然这些僧人昼夜念佛,仍未能堪破无明,依旧会纠缠在颠倒梦想之中。
僧寮不远处就是行脚僧挂单的云水堂和做饭的斋堂,众多积薪堆叠在院墙外,很轻松就能垫脚翻过,江闻进去搜索了一圈仍旧一无所获,几口大灶里空空如也,没能找到可以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就连泔水桶里都空无一物。
“这座庙肯定有古怪,绝对没有表面上的安静……”
越是毫无线索,江闻就越是好奇,悉檀寺内的五大堂口,即禅堂、客堂、库房、斋堂、衣钵寮,很快就被他穷遍了其中的大部分,一路走来,他只见夜黑沉沉万籁俱寂,晨钟暮鼓仿佛亘古不变,只剩空空荡荡的禅堂无需深入探索,其他地方根本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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