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立本自身出于世家,对此自然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真正动摇世家门阀根本的还是科举考试,太尉对科举之改革可谓开天辟地,必将惠及后世、造福万民。”
房俊喝口茶,摇摇头:“怎可能呢?所谓科举提倡之公平,不过是将一条看似有可能的阶级跃升通道放在那里让所有人都看得见,如此而已。世家门阀再是削弱、倾颓,毕竟底蕴放在那里,只需集中资源全力以赴培养家中子弟,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苦百姓拿什么去比?纵使一二天赋异禀之人突围而出,也不过昙花一现。”
教育之根本,除去天赋之外,更在于资源之堆积。
既然论及资源,十年寒窗凭什么堪比数十代经营?
莫谈公平,因为世上从无公平而言。
阎立本摇头叹气、默然不语。
房俊振奋精神:“土地兼并,政治垄断……此帝国之顽疾也,看似无解,实则不然。”
阎立本忙道:“愿闻其详!”
“土地兼并之初衷,在于华夏自古以来所拥有的乡土情结,我们这样一个农耕民族自然视土地之地位至高无上,再多的财富也没有两亩地来得踏实,因为钱可以花完,但土地却只需耕种便可源源不断的产出……我们的身体与思想被紧紧束缚在这片土地之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守本分的同时也故步自封。而商路之开拓,则意味着一旦商贸之收益超过土地之产出,土地的重要性便会大幅下降,世家门阀不再致力于土地兼并,使得失去土地的百姓越来越少,亦或者即使失去土地,也能有办法存活下来。”
阎立本恍然:“太尉是说如今逐渐兴起的纺织行业?”
房俊颔首:“单纯的纺织作坊,其实对百姓是有害的,‘男耕女织’是华夏的传统,纺织作坊的出现极大危害了百姓自己纺织布匹贴补家用。但是海外商路之开拓了一片极大的市场,使得百姓自己纺织的布匹也能卖上价钱,而作坊可以雇佣大量人力,这便是失去土地的百姓最好的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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