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音在守心居的日子渐渐安定下来,却并非风平浪静。南方小镇虽远离皇城权斗,但人心的波澜从未真正止息。那一夜,她正为一个咳血不止的老农施针,指尖微颤,银眸映出老人肺腑中纠缠的黑气??那是长年累月吸入药炉毒烟所致,也是当年镇邪司暗中散布“寒髓散”残毒的后遗症。
“这毒……竟还活着。”她低声呢喃,针尖凝出一滴淡金色的愿力,缓缓渗入穴道。
老人忽然睁眼,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姑娘,我梦见她了……那个穿白衣的女人,站在雪地里对我笑。她说,别怕,春天快到了。”
继音心头一震,手中银针几欲落地。
等她稳住气息,抬头望向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天际,清辉洒落庭院,照得雪见草泛起银光。就在这刹那,她胸前玉佩猛地发烫,一道极细的银线自玉中抽出,如丝如缕,在空中轻轻摇曳,仿佛与某种遥远的存在遥遥呼应。
她知道,是阿郦。
不是幻觉,也不是记忆残留。那是跨越三百年的魂魄共鸣,是五成归位后的感应初醒。她闭目凝神,任那银线牵引意识沉入幽深之处。
眼前景象骤变。
她站在一片无边的冰湖之上,脚下坚冰透明如镜,映出无数过往片段:八岁女童蜷缩角落,耳边回荡着族人被屠戮的哀嚎;少年医者跪在废墟中,捧着染血的《守愿经》发誓不灭;白发老妪点燃最后一盏灯,将毕生所学刻于石碑……一幕幕流转不息,皆是阿郦的记忆碎片。
而此刻,湖心深处浮现出一道身影。
不再是漠北湖岸的素衣女子,而是年少时的模样??十二岁的阿郦,赤足立于冰面,双目紧闭,长发如墨般垂落水中。她的胸口裂开一道缝隙,内里空荡,唯有一缕微弱光芒勉强支撑魂体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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