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梦泉笑了笑,让她不必激动:“我还没有问完——在乾窑,兵士和军医一起豢养毒鼠,这事大人事先知情么?大人曾经想过要用疫病来击败敌人么?”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玉旒云道,“当日军医来找我,我将他骂走,他却把那装了老鼠虱子的木箱留下了。正好你来找我,我来不及把箱子处理掉。到后来我赶回去收拾这些毒物,刚好被你撞见……”她顿了一顿——如果是要完全坦白,大概也应该把心中刹那的邪念说出来?只是不知道他听了之后会怎么看自己呢?忐忑不安地,她瞥了一眼石梦泉的脸,只见对方神色坦然,满是鼓励,心中不由一热: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呢?便欲将一切和盘托出,甚至连那些他没有问的,但长久以来一直埋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些仇恨,那些负担,如果都能一鼓作气地向他倾吐出来,以后就真的坦然相对,而自己也许就不会再这么累了。然而,另一个念头又突然闪过:石梦泉是如此善良的一个人,他也许能够勉强不计较吕异之死,但是真的能够接受这样睚眦必报、不择手段的自己吗?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他都失去,那她岂不是一无所有?只这么一犹豫,所有的话就都噎在了嗓子里。
石梦泉却不知道她刹那心思有这许多变化,只愧疚地微微一笑:“毕竟是我误会大人了,请大人千万见谅。现在问清楚了,好像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被移开了一样。从今往后,我决不再怀疑大人,如有违背……”
“哎——”玉旒云不让他发誓,连忙喝止,然而自己却在心中暗暗起誓道:从今往后,我再不可起那些歹毒的念头,做事也不能瞒着他!
“我问了大人这么多问题,大人可有什么要问我么?”石梦泉道,“我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玉旒云笑了笑,低头看了看石梦泉那依然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你究竟要这样拉住我到何时?莫非你最近练了什么鹰爪神功之类的,想在我身上试一试?”
石梦泉面上一红,赶紧松开了手:“对不起,刚才一时情急,没有弄伤大人吧?”
玉旒云抚了抚胳膊,的确有些肿痛,不过却笑道:“你怎么老是以为我是纸糊的?”
“大人虽然不是纸糊的,但是我的工夫也不是白练的。”石梦泉道,“大人真的没事么?”
“才说从今以后都不怀疑我说的话呢!”玉旒云站起身来,举步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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