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草灵的心脏在胸腔里狠狠撞击了一下,又被强行按捺下去。她没有立刻上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整个现场:翻倒的椅子,位置距离皇后悬吊点约两步远,椅子腿上有新鲜的擦痕。地面是积年的尘土,在皇后悬吊的正下方,尘土被蹬踏得有些凌乱,形成一小片相对清晰的区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明显痕迹。
她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灰尘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越靠近,那股死亡的气息越浓烈。她在离皇后尸体三步远处停下,目光一寸寸地扫过皇后肿胀的脸、扭曲的脖颈、垂落的手。
不对!
毛草灵瞳孔骤然一缩。皇后的脖颈处,那道被白绫深深勒入皮肉的淤痕……颜色深浅似乎有些不均匀?尤其在她耳根下方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淤痕似乎有一处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淡色断点?像是被什么东西垫过一下?
她猛地抬眼看向房梁。悬吊白绫的位置很高,寻常人踩着椅子也需竭力踮脚才能挂上。而皇后……她虽不算矮,但昨夜惊吓过度,又被圈禁,哪里还有力气完成如此“标准”的自缢?
毛草灵的目光再次落回皇后垂落的手上,那指甲缝里的污垢……她蹲下身,不顾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和视觉冲击,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用指尖拈起皇后左手一片指甲缝隙里的一点极其微小的、深褐色的碎屑。触感有些硬,不像是泥土。
她将这几乎看不见的碎屑小心地用指甲刮下,藏入袖中特备的一小片素绢里包好。同时,她的目光死死盯住皇后右手的手腕内侧——那里,在素色衣袖的遮掩下,似乎有一道非常不明显的、细小的划痕?颜色很淡,像是被什么尖锐物轻轻带过。
就在她凝神观察这细微划痕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伴随着尖细的唱喏:“太子殿下驾到——!”
毛草灵眼神一凛,迅速起身,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脸上瞬间覆上沉痛与惊愕交织的表情。
拓跋宸几乎是冲进来的。他一身素服,发冠微乱,眼圈通红,脸上是毫不作伪的悲恸与仓惶。他根本没看巴图鲁和跪了一地的禁军,目光直直投向殿中悬吊的身影,身体猛地一晃,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悲鸣:“母后——!”他踉跄着扑到近前,却又在几步之外生生顿住,仿佛被那恐怖的景象抽干了所有力气,只能颤抖着伸出手,最终无力地垂下,泪水汹涌而出,整个人摇摇欲坠。
“殿下节哀!”几个东宫内侍慌忙上前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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