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勃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他,声音古井无波:“殿下息怒。老臣只忠于大魏江山,忠于真相。皇贵妃娘娘所言所行,皆为查清陛下、皇后死因,揪出‘鹞鹰’之患。若殿下清白,何惧查验?真相大白之日,殿下自然还是大魏的储君。”
“你……!”拓跋宸气得眼前发黑,却知道此刻在养心殿内,赫连勃和福禄守着皇帝遗体,自己已无法强行阻拦毛草灵,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唯一可能揭露他致命破绽的现场被对方掌控。
冷宫别苑,比毛草灵离开时更加森冷死寂。
巴图鲁早已严令封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精锐的禁军士兵手持长戟,神情肃杀,将整座破败的殿阁围得水泄不通。之前那几个试图闯入收敛凤体的东宫内侍,此刻如同霜打的茄子,被单独看押在角落里,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毛草灵的步辇直接停在殿门前。她掀帘而下,刺骨的寒风卷着冷宫特有的腐朽霉味扑面而来。她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踏入那依旧敞开着如同噬人巨口的殿门。巴图鲁紧随其后,按刀的手青筋毕露,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殿内每一个角落。
殿内景象与离开时并无二致。惨淡的光线,厚重的尘埃,翻倒的椅子,还有……悬在梁上那具身着素色旧宫装的僵硬躯体。浓烈的死亡气息混合着尘土味,令人窒息。
毛草灵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再次扫过整个现场。翻倒的椅子,距离悬吊点两步,椅腿擦痕新鲜。地面尘土,悬吊点下方被蹬踏得凌乱。皇后的脸青紫肿胀,舌头微伸,双目圆睁,凝固着惊惧与不甘。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皇后垂落的双手,尤其是右手手腕内侧那被衣袖半遮半掩的细微划痕上。
“巴统领,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擅闯者,杀!”毛草灵的声音冰冷。
“末将遵命!”巴图鲁沉声应道,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堵铁墙,堵在了殿门口,腰刀半出鞘,寒光慑人。
毛草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她走到皇后悬吊的尸身前约三步远,再次蹲下身。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皇后右手手腕内侧那道极其不显眼的淡色划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