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那年在晋西北,正赶上秋雨连绵。”
“那会儿我在通讯连,跟着大部队打游击,整天钻山沟、睡草垛。有次急行军,蹚过条齐腰深的河,棉裤湿得能拧出水,偏赶上夜里降温,冻得人直打哆嗦。”他咳了两声,声音沉了些,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回忆的神色,说道:
“我还记得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咳得撕心裂肺,痰里带着血,军医来看了,说是‘肺痨’,给了几片不知是啥的药片,让我扛着。”
“当时哪敢歇着啊,敌人在后头追,咬着牙跟着跑。”老爷子笑了笑:
“那会儿我咳得厉害了,就找片没人的地方蹲会儿,吐完血接着走。后来转到后方医院,才知道是支气管扩张,可那会儿药金贵,打了几针抗炎针,烧退了就归队了,谁能想到,这根刺扎在肺里,一扎就是三十八年。”
他顿了顿,说道:
“年轻时仗着身子骨硬,觉得咳点血不算啥。解放后在地方上工作,忙起来连轴转,咳得厉害了就吃两片止血药顶过去。直到后来,突然咳得止不住,鲜红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淌,才知道这病早就拖成了大病了。”
“他们西医说肺子上的血管都脆了,像旧棉絮似的,稍微有点炎症就破。”老爷子叹了口气:
“可你说,当年一起蹚河的战友,好多人连新国家都没看着,我这点病,算啥呢?”
他这话让周围人深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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