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道:“琏儿来信说,如海是九月初三那日巳时没的。可惜了,如海才多大年岁?”顿了顿,又道:“这两日我便回信一封,让昭儿带回苏州。如海丧仪,一应交给琏儿处置,远哥儿可有什么要说的?”
陈斯远暗忖,且不说自个儿是个西贝货,便是真的,如今寄人篱下也不敢置喙。于是拱手道:“外甥年少尚且撑不起事儿,万事都听姨父吩咐。琏二哥处事稳妥,有其料理想必必能周全。”
贾赦不禁满意颔首,道:“远哥儿这般想就对了……是了,都是往江南去,总要经过扬州,远哥儿可要带家书回去?”
陈斯远顿时苦笑道:“姨父……这……外甥什么情形,姨父尽知。如今扬州哪里还有外甥的家?”
贾赦顿时皱眉道:“好好儿的嫡长子竟被逼得远走他乡,那继室实在恶毒。错非远隔千里,姨父定要打上门去,教那继室一个好儿!”
这话听听就罢了,贾赦这人什么德行,陈斯远清楚着呢。真个儿信了,来日连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骂了一通扬州陈家,贾赦又道:“今早我已打发人往平安州送信去了,待得了回信,我再领着远哥儿往国子监走一遭,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陈斯远赶忙道谢:“多谢姨父。”
贾赦好似施了多大恩惠一般,摆摆手抚须道:“自家人,不当这般。”
当下二人各怀心思又闲聊了半晌,贾赦这才打发陈斯远回去。
出了黑油大门,陈斯远暗自松了口气。心道还好此番不曾被戳破西洋镜——冒充远亲骗到贾家头上,一旦事发了真个儿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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