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姐姐略略失神,一径瞧着陈斯远进了隔壁小院儿,她也不曾收回目光。她从小到大,父亲在时自有父亲宠溺着,琴棋书画样样拿得起,自是得了一份偏爱。
她虽说不大读书,却因着其父之故没少翻阅,便是那四书五经也有涉猎。待其父过世,母亲当家,情势为之一转。
薛姨妈每日家要宝钗以薛家为重,处处为薛家着想,骨子里便更看重薛蟠。宝姐姐明事理,虽心下有些不平,却也听了薛姨妈所言,从此端庄娴静,再没了往日的恣意。
入得荣国府,耐着性子与宝玉往来,还要陪着笑脸儿四下与人交好,更要花费心思仔细算计。错非不得已,谁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每每宝钗蹙眉,薛姨妈总会旧事重提,又劝其服了冷香丸压制心绪。几年下来,又有谁真个儿为她考量过?
想不到啊,妈妈、哥哥从未替其考虑过,偏生是个几面之缘的外人因着心生不忍,非但替她考虑了,还仔细谋划起来。
宝姐姐霎时间心下酸涩、眼酸,不禁红了眼圈儿。
一旁的丫鬟莺儿听了个囫囵,见宝姐姐红了眼圈儿,禁不住劝说道:“姑娘,那人都是浑说的,姑娘可莫要上当。”
宝姐姐顿时敛去酸涩,横了莺儿一眼。莺儿顿时心下骇然,暗忖自个儿这回又说错了?
正待道恼,却见宝钗忽而掩口咳嗽了几声儿。莺儿紧张道:“姑娘可是又犯了宿疾?我这就去取了冷香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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