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就道:“前几日宝钗送了诗稿,我只当是好的。谁知今日老爷见了,顿时怒不可遏,说宝玉又写些浓词艳赋……错非如此,好生生的我也不会寻你撒气儿。”
袭人心下稍安,口中便道:“太太,我说句不当说的,二爷……如今到底到了年岁。这等事儿,总是堵不如疏。若一直堵,二爷说不得便要往外去寻了——”
王夫人悚然一惊,暗忖,是了,无怪宝玉这些时日总往北静王府跑,那北静王也没多大年岁,说不得王府里便给宝玉预备了个可心人呢。
这还算好的,若是王府不曾预备,宝玉再去那烟街柳巷找寻……
想到此节,王夫人便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这白日里还好说,我隔三差五也能去瞧瞧。待到了夜里……我的儿,宝玉就须得你看顾着了。堵不如疏,自是有理,可也不好让宝玉沉迷其中。”
袭人闻言,心下彻底安定下来,便唯唯应下。又过半晌,这一场本该是雷霆之怒,却雷声大雨点小的责问方才罢休。
袭人出得王夫人院儿,顿时暗自舒了口气。扭头瞥了一眼院儿门,面上得意、不屑之色交织。那王夫人存的什么心思,当她不知?
不过是与老太太斗法,这才瞧不上老太太安插过来的丫鬟罢了,怎么不见太太约束金钏儿与宝玉亲近?
于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袭人方才只一句话便噎得王夫人哑口无言。她又心下计较,回头寻得分头寻了麝月、媚人、秋纹几个告知,往后夜里怡红院再不好传出动静来了。
转头又想起那诗笺来,暗忖自个儿不认字,太太也不曾读过书,可宝姑娘知书达理,又岂能瞧不出宝玉写得是什么?偏生当场誊抄了,转头儿就送去了太太处……宝姑娘是瞧不上怡红院的与宝玉有染的丫鬟,还是另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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