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铺满落叶的土路,发出沉闷的沙沙声,缓缓驶向南疆与川蜀交界的莽莽群山。
道旁林木渐疏,露出远处层迭的灰蓝色山峦,空气里弥漫着深秋的萧瑟和边地特有的湿冷。
车内,陈易闭目养神,殷惟郢则侧坐一旁,望着层林尽染的秋色在窗外飞逝,面上无悲无喜,只余长途跋涉后的淡淡倦意。
行至一处山坳小镇,人烟稍稠,陈易示意停车,带着殷惟郢走进路边一家挂着破幡的酒馆,打算打探些消息,也稍作歇脚。
甫一掀开油腻的门帘,一股混杂着劣酒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不大的堂子里挤着几桌行脚商和本地闲汉,正唾沫横飞地议论着什么,声音嘈杂,却都透着一股子惊惶。
“……可不得了!那水里的东西,是真要化龙了!”一个赤膊汉子灌了口酒,抹着嘴边沫子嚷道,“就前头赤水河!前些日子才发的大水,冲垮了山神庙不算,连山都塌了半边!那动静,地动山摇!”
旁边一个干瘦老头连连点头,压低了声音,却更显诡异:“听说了没?附近几个村子,已经开始凑祭礼了,三牲六畜那是平常,金银珠宝也咬牙往里填……最要命的是,”他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和麻木的奇异神色,“……童男童女!”
“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造孽啊!”有人拍桌。
“不祭?不祭能行吗?”赤膊汉子梗着脖子反驳,“那东西发了怒,几百里地都得成汪洋!你我能跑,祖坟祠堂跑得了?地里的庄稼跑得了?那是要绝户的!”
陈易眉头微蹙,指尖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一点,殷惟郢端坐一旁,面上清冷依旧,只是目光扫过那谈论的几人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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