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
久到那盏孤灯的烛火,终于不堪重负地“噼啪”一声,爆开了一朵妖冶的灯花。
朱由检终于动了,他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属于少年人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因为常年不见日光而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皙,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这是一只本该用来执笔描画,或是抚琴弄弦的手。
但这只手此刻却稳定得像一块从太行山上凿下的磐石,不带一丝一毫的颤抖。
朱由检的动作很慢,他没有先去看那份名单,也没有去碰那些藏着核心秘密的信件,他的指尖率先落在了那摞散发着霉味的账簿之上。
指尖传来的是布面的粗糙是纸张的厚重,是一种罪恶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所产生几乎可以触摸到的沉重质感。
“说吧。”
皇帝的声音很轻,很平淡,没有任何可以被揣摩的情绪起伏,就像是清晨时分随口问一句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但魏忠贤那蜷缩的身躯,却像是被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狠狠抽了一鞭子,猛地一颤。
“回万岁爷,”他的声音终于响起,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被他用力地敲进这死寂的暖阁里,“老奴……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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