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地束着发,一身合体的劲装,衬得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愈发冷峻。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两旁因惊恐而纷纷避让的百姓身上,也没有去欣赏这名满天下的江南景致,而是死死地锁定在远处那片宛若城寨般的巨大庄园轮廓上,眼神里是狼盯住猎物时的专注与冷酷。
越来越近的陈家庄园,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三丈高的院墙是用掺了糯米汁的青砖砌成,坚固异常,墙头甚至还嵌着碎瓷,在阳光下闪着阴森的光。
这座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一座小型堡垒的建筑,无声地诉说着主人家在这片土地上的赫赫权势——
百年陈家,雄踞姑苏,富可敌国,他们是江南的大粮商,是漕运中翻云覆覆雨的手,是无数官员背后看不见的金主。
在这片富庶的土地上,他们是真正的无冕之王,在陈家人的认知里,苏州府尹那方小小的官印远不如家主陈万年的一枚私印好用。
此刻,陈家家主陈万年正斜靠在内堂的一张紫檀木躺椅上,由两个美貌的侍女一左一右地捶着腿。
他眯着眼享受着午后的惬意,心中盘算着下一批运往北方的粮食该定个什么价。
两个月前,一道来自京师的圣旨传遍天下,措辞严厉地警告天下粮商,尤其是浙商与徽商,正值西北大旱流民四起之际,严禁囤积居奇哄抬粮价,违者以谋逆论处,绝不姑息。
这道圣旨也曾在江南的商圈里引起过一阵小小的波澜,旋即又化作了酒桌上的笑谈。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刚坐上龙椅,就想对他们这些掌控着大明经济命脉的世家大族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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