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大因为她话里对自己的褒奖正得意呢,心里十分认同,自然好说话:“十六娘你只管说。今儿是我这蠢儿子不中用,叫你见笑了。”
石宝生不满地看向父亲。
薛绿凉凉地道:“我爹出事,你们家转身就跑了,连我爹的葬礼都没出席,到了德州还另拜师门,其实我都能理解。这世上趋炎附势的人多了去了。人走茶凉。我爹再也帮不上令郎的忙,你们想要另攀高枝儿,实属人之常情。
“只是令郎到底做过我爹的门生,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就算德州距离春柳县有一二百里地,也难保会有同乡前来德州避战乱。万一有人认出令郎来,揭破了他的谎言怎么办?”
石老大瞥了儿子一眼,干笑道:“我们原也不想撒谎的,这不是……当初以为薛七先生会出事么?因怕惹麻烦,我们才瞒下了实情。宝生拜师也是因缘际会,并非我们有意为之。他毕竟还年轻,离不得老师教导。”
薛绿点点头:“您看,我爹去世了,令郎没有老师教导,需得再拜一位先生,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就象我们两家退婚,是因为我要守孝,您二老又急着让令郎娶妻生子,为了孝道才不得已为之。这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没必要骗人。
“可令郎不但隐瞒真相,还重新编造了身世,在人前宣扬,他就不怕有朝一日被知情人拆穿,会更添尴尬么?就算鲁家父女不在乎他撒谎,难道其他文人雅士,就会喜欢一个满嘴谎言的人?
“我实在不明白令郎心里在想什么。从前他也不象是个心藏鬼魅之人,我爹更是至死不知道他竟如此重利轻义、趋炎附势。可在读书人心中,有些事是做不得的。哪怕你心里不以为意,装也要装成个正直守礼的君子才好。”
她转向石宝生:“石秀才兴许是从小经历太过顺遂了,从来不需要操心人情往来之事,考虑事情也太过浅薄,才会觉得自己能哄住天下人,事事都能依照他的心意进行。可世上哪能事事如意呢?
“他既然志存高远,就该更加谨言慎行。不仅仅是要装一时的正人君子,还得装上一世,吃相不能太难看。至少,在达到他的目标之前,不要轻易露出丑陋的嘴脸来,叫人知道他的算计。
“否则,世上多的是目光如炬的聪明人,早晚会看穿了他,叫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就算他再想往上爬,只怕也有心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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