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岑远惊讶。
“在郢城打点府里的下人,难道不要使费么?”郭廷轩淡然笑道,“不然,相公以为凭妾身和她们向日的那点儿交情,她们会这么勤快,事无巨细都帮我们留意?”
岑远先是惊讶,随后心中百感交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那你也不应该卖掉自己的首饰。”他道,“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我也想尽点力。”郭廷轩说。
这一夜,他们夫妻在花园赏雪。美景佳酿,醉得快,岑远都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然而到了后半夜,他就醒了,发现身边的人不在。
因为腿脚不便,他不能自己起身,只能在黑暗中躺着。过了一阵,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说话声。雪光将两个人影映在窗纸上,他辨认出是郭廷轩和她的贴身丫鬟。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岑远修习内功的时间也不长,并听不太清楚,只依稀听到“娘娘”“太子”几个断续的词语。他心中嘀咕:传闻郭廷轩是前朝贵妃,这不会是真的吧?不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馘国已经灭亡,她也不再是贵妃,哪怕隐瞒身份,也是为了开始新的生活罢了。不过她们提到的“太子”又是何人?莫非废帝有个儿子流落在外么?
一时警觉起来。他知道复兴会屡剿不尽。虽然实力越来越不济,却始终贼心不死。如果他们手中有所谓馘国太子,只怕又要不自量力的闹出些风波来——若郭廷轩的确是贵妃,又被卷进去,那就太凶险了!
他不好直接问郭廷轩,只能暗地里找人留意那个丫鬟。几日跟踪下来,果然发现在依阙城外的寺庙中藏着好几个孩子,有男有女,一时不知道哪个可能是前朝太子——又或者都是废帝的骨肉。只打听到这些“孤儿”皆系好心的镇守使夫人出资抚育,寺庙的养病坊和舍粥厂也都得到了郭廷轩的捐助。粗略算算,每个月郭廷轩要在寺庙花百两以上的银子。而回家一查,他送给郭廷轩的各种珠宝首饰,大部分都踪影全无。家中的许多古董摆设也早不翼而飞——她这是变卖了多少家当?是单纯的不舍得故国之民受苦,还是要保存废帝血脉,其他不过是掩护?
这话就更加没法问出口了。疑虑与担忧煎熬着他。接连数日,他寝食难安。郭廷轩自然也看出他不妥。问他何事,他只说担心岑广的身体。“听说已经渐渐好转了。”郭廷轩宽慰他,又亲自给他准备了安心宁神的药粥。
岑远果然夜里不再辗转反侧,甚至连白天也疲乏犯困,无心公务。一日,袁哲霏等几个公子哥儿来依阙关游玩,饮宴之时,见岑远呵欠连天,不免笑他道:“岑兄,莫非是闺房之中太劳累了么?看样子明年要喜得贵子了呢!”岑远连连摆手,说自己就是莫名疲倦得很。恰巧有个大夫来给青楼的姑娘看诊,公子哥儿们就烦他顺带给岑远把把脉。谁知这个大夫号脉之后抓耳挠腮,不敢断症。催问再三,他才说这似乎是安神散服用过量的表征——该药含有琥珀、朱砂、龙骨、紫石英等,量大有害,可使脏器衰竭。岑远看来已经吃了一段时日,当立刻饮蓝靛叶汁解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