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玉旒云跳将起来甩手就抽了无念一个耳光。她本是气极之下胡乱出手。以她和无念之间武功的差距,根本没料到自己能打中。当那清脆得一声响过,手心热辣辣的感觉传来,她不由愣住。而无念似乎也被打愣了,竟没有还手的意思。她当即乘胜追击,一把揪住无念的领口,怒叱道:“你不以慈悲为怀,单以自己那偏狭的好恶决定生死,算得什么出家人?和你口中那些草菅人命之辈有何区别?你口口声声说,取了我的性命是为民除害,你可知我死在你铁山寺,铁山寺乃至整个西疆,将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你哪里是为民除害,根本就是陷西疆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和你那个聚集乱党企图造反的师弟毫无差别!”大风
“呔!”无念暴喝,眼珠如死鱼一般瞪出,一反手,已经挣开了玉旒云的掌握,且将她的双腕牢牢扼住,“你这牙尖嘴利的死丫头,老衲现在就杀了你,免得你胡言乱语,扰人清静。”
玉旒云本来就是宁死不屈的性格,且此刻别无出路,唯有和无念硬碰硬。所以,她不顾手腕钻心的疼痛,丝毫也不示弱,反而更向无念迎了上去:“要杀便杀!像你这么愚昧的人,当真世所罕见!自己觉得造福万民的事,遇到小小挫折,就碰壁而逃。别人想出帮你的办法,你又唧唧歪歪,坚决不听。你说我是恶人,是疯子,我看你比我疯癫邪恶何止万倍?还一副忧国忧民世外高人的架势……哈哈哈哈,这世上岂有忧国忧民者隐居世外高谈阔论的?简直笑死人了!我死之后,铁山寺势必被夷为平地。届时你我二人在阎王面前请他评个礼,看看究竟是杀人如麻的我该下十八层地狱,还是道貌岸然的臭和尚应该永不超生!”
“住口!”无念忽然怒喝,同时手臂一振,将玉旒云狠狠丢了出去,摔在方才书架倒塌掉落的那堆书里。因为去势甚猛,玉旒云直摔得眼前发黑,但所幸后背撞在书上,没有摔断脊梁。她忍着剧痛摇晃起身:“我偏不住口!你做得出,还怕别人说?况且这里还有什么人会听到?是你自己的良心害怕听到实话?还是你怕佛祖听见?真可笑!佛祖神通广大,你的所作所为应该早就了然于心……”
“我让你住口!”无念额头青筋暴露,手中布带甩出,缠住了玉旒云的脖子,“你说什么把我铁山寺夷为平地,我就会怕你?你要跟我一同下地狱去评理?那可正好!反正老衲在俗世也无牵无挂了,就跟你去地狱走一遭!”
“你无牵无挂?”玉旒云呼吸困难还是挣扎着出声驳斥,“当真无牵无挂,你何必在这地牢中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上吊也能死,咬舌头也能死,苟且偷生做什么?你是牵挂着这些历书和星象图么?无妨,到时候铁山寺被一把火烧尽,这些东西自然也跟你下地狱。你去和阎罗王说你的质测之学——啊,不,质测之学不言鬼神,那便是没有地狱也没有阎罗了。也便是说,大师死后化为腐朽,大师的学说也就跟着大师一同消失,世间百姓继续愚昧,昏君佞臣继续猖狂,反正大师也看不见了……哈哈哈哈哈……”
“住口!”无念再次厉喝,同时将玉旒云扯到了自己跟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这次玉旒云真的无法呼吸,且耳鼓轰鸣,双眼胀痛,仿佛头颅要炸开一般。再也无法出声辩驳。但是不甘就此认输,拼死用两手抓住无念的腕子,双脚也使劲全力向无念蹬踢。只是,因为无法呼吸,力气顷刻就用尽,四肢不听使唤,只能感觉到头颅一涨一缩的疼痛。心底不由升起了一丝绝望:真的要命丧无念之手?若如此,她十几年来为之奋斗的念想将无法达成,那么她来人间这一趟,除了无限的悲苦怨恨,还剩什么?忽然想起了远方的石梦泉——他的兵队已经和楚军交锋了吧,战况如何呢?正面的交战,只不过是又一次大青河之战,至多拖住司马非,要想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却是不可能的。西疆的兵队是制胜的关键!但是眼下……若她死了,石梦泉会如何?她可是给他下了军令,让他不准比自己早死,一定要陪她到最后一刻。没想到今日陪在身边的竟然是乌昙!若是连乌昙都死了……
巨大的痛苦,将这些纷乱的思绪也驱走。余下的只有痛苦本身。最后连痛苦都离去了,身体变得好像不是她的——她熟悉这样的感觉。那是她每次躺在病榻,徘徊于鬼门关时,半生半死,魂游天外的状态。
这是真的结束了?
不甘心!不甘心!她拼命睁开双眼。这时,忽然看见原本倒在地上与尸体无异的乌昙坐起了身,捡起地上的桌子腿儿,猛地向无念的后脑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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