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文素来温润的眼中浮现灼灼光芒,声音也逐渐抬高:“在小人看来,薛同知所查所为,非为一己私利,更非年少轻狂!他查的是那些蛀蚀国本盘剥百姓的贪官污吏,他清的是那些勾结吏官吏侵吞国利的不法巨商,他动的是那些视王法如无物、视百姓如蝼蚁的大族蠹虫!”
许观澜面沉如水,心中却是出现了几分动摇。
这动摇并非指他突然间良心发现,而是他透过沈秉文发自肺腑的话语,终于确认薛淮的目标是那几家大族。
沈秉文继续说道:“运使大人,薛同知看见的是那些陷于水深火热的灶户,是那些为了一口饱饭而卖儿鬻女的漕工!他为何甘冒奇险也要撕开这团污浊?因为他深知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他所求从来不是什么个人的政绩,而是一个吏治清明、政令畅通、民得其利的扬州!”
许观澜彻底陷入沉默。
沈秉文轻叹一声,缓缓道:“至于沈某……还有广泰号这些许波折,比起为国除害根除积弊之大业,不过微尘而已。”
这一刻他脸上浮现决然之意。
沉默在逼仄的厢房内蔓延,压抑得令人窒息。
许观澜再也无法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他甚至无法再抛出新的筹码威胁沈秉文,因为对方那番慷慨大义之言,已经堵死彼此之间所有利益勾连的余地。
他好歹是从三品盐运使,总不能自贬身份,在一介商贾面前毫无高官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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