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小心地看了看天子,补充道:“云安听到坊间一些传闻,有人说他锋芒太露树敌太多,只怕不是长久之道。”
天子轻轻放下茶盏,瓷器接触檀木御案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没有看姜璃,目光落在打开的奏章上,语气宛如古井无波:“为官者,心中若有公器,自当为社稷除害。若只因怕树敌便畏首畏尾,算什么本事?至于树敌……为朝廷做事,为天子分忧,有朕在,他怕什么树敌?”
姜璃似乎被这话里的分量震了一下,随即露出释然的浅笑,感慨道:“是呢,有皇伯父在,自然无人敢放肆。云安是怕他年轻,只顾往前冲,不懂回旋,万一以后惹出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岂不是让皇伯父为难?”
“麻烦?”
天子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道:“能替朕挖出两淮这么大毒瘤的麻烦,朕倒是不嫌多。薛淮此人,在京时就颇有愣头青的名声,行事不循常理。此番看来,他这份愣劲儿用对了地方,倒也成了优点。不过你提醒得也对,锋芒过露不懂韬晦,终究还是年轻人的秉性。”
“皇伯父说的是。”
姜璃连忙接道,小脸微肃道:“想来薛钦差一心为国,只求肃清积弊,对官场这些弯弯绕绕人情世故未必看重。只是盐务牵连甚广,这次他动了不知多少人的财路。盐税虽丰,可这江南富庶之地人心庞杂,云安总觉得他如此刚猛的手段,怕是后患不小。”
“后患?”
天子终于将目光从奏章上移开,落到姜璃脸上,眼神深邃平静,“你是担心那些被触及根本的豪族余孽、贪官污吏会反扑报复薛淮?还是担心江南商界因此动荡,继而影响朝廷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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