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碎片被“春”自动收集,转化为一种杂乱却鲜活的情绪频谱,持续向全球广播。而就在第七夜,灰域信号首次出现波动。
它开始“模仿”。
在第十八号驿站废墟中,一座本应坍塌的穹顶建筑竟自行修复,玻璃重新凝结,植被逆向生长。监控无人机拍到的画面显示:一群身影整齐列队行走,穿着早已淘汰的旧式制服,动作协调如机械。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眼中却闪动着微弱的数据流。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人手中都握着一支蜡笔??颜色各异,但全都没有使用。它们只是被紧紧攥着,像是某种仪式。
“他们在学习。”阿芽盯着画面,声音发紧,“灰域正在尝试理解‘表达’,但它学得不对。它以为只要拿着笔、站成群,就能成为我们。”
“那就让它看看真正的混乱是什么样子。”许宁忽然笑了,眼里泛着泪光。她打开个人终端,上传了自己的童年录像??五岁那年,她在暴雨中摔碎了母亲最爱的瓷碗,蹲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用蜡笔在碎片上画画,嘴里不停念叨:“我不乖……但我画个笑脸给你。”
视频末尾,小许宁举起一片沾满蓝色颜料的碎瓷,对着镜头傻笑:“你看,它还能发光呢。”
这条记录瞬间引爆了涂鸦墙。人们开始上传最不堪、最荒唐、最不合逻辑的记忆:有人展示自己偷偷烧掉父亲遗嘱后又愧疚得跪地大哭;有人录下自己对着镜子练习骂人却笑场十次的过程;还有一个孩子画了一幅全家福,父母头上有乌云,他自己嘴里吐出火焰,标题是:“我生气的时候想把世界吃掉。”
灰域的回应来得极快。
翌日清晨,芽之树的花突然闭合,整棵巨树陷入短暂静止。随后,一道陌生信号强行接入“春”的底层协议,生成了一段影像:
无数张涂鸦墙上的作品被撕下,拼贴成一座巨大的人脸。它的眼睛由许宁的碎瓷片组成,嘴巴是一道燃烧的蜡笔线条,头发则是层层叠叠的道歉信。当这张脸开口时,声音竟融合了数百个不同年龄、性别、语调的人声,齐声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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